那是一个马克·库班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2000年1月4日。他在那一天以2.85亿美元的价格完成了对达拉斯小牛队的收购。库班接手之时，德克·诺维茨基尚是青涩的二年级生，小牛当时战绩也仅为9胜22负，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烂队。

       深爱篮球的库班立誓要将小牛拉出泥淖，那一年的小牛奋起直追，最终打出了40胜42负，从那以后，库班的球队一举跃入西部豪强行列，小牛连续11个赛季打出50胜以上的战绩。

       曾几何时，做小牛球迷是一件幸福的事。如果说马刺拥有伟大的“波波维奇-邓肯时代”，那么小牛队也有不遑多让的“库班-诺维茨基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小牛队胜率从未跌破50%。直到2016年的这个秋天，一切都变了…… ■本版撰文/殳海

       

       诺天王孤立无援

       伤不起，没诺维茨基就不行？

       随着76人取得两连胜、鹈鹕取得三连胜，NBA在近期呈现出了弱队渐抬头的趋势。29支球队都至少取得了4个以上的胜场，是的，那唯一的例外就是如今2胜11负的小牛队。

       毋庸置疑，伤病是导致小牛战绩滑坡的罪魁祸首。尤其是在球队看似储备深厚的一号位上，老臣德文·哈里斯赛季迄今还没打过1分钟比赛，巴里亚重伤已经告别了2016年，算上打打停停的德隆，后卫线上的用人一直捉襟见肘。当然也正是因此，前CBA球员乔纳森·吉布森才得到了在正式NBA比赛中亮相的机会。

       “德隆的状况现在还悬而未决，”卡莱尔表示道，“他现在甚至连投篮训练都还无法参加，我们只能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期待。”在小牛的后卫线上，只有巴里亚和德隆真正具备发起进攻的能力，如今双双高挂免战牌，无怪乎小牛在进攻端彻底哑火。

       对球队最致命的打击，是核心老臣诺维茨基的身体状况，因为右腿跟腱疼痛，德国人已经连续缺席8场比赛。球队主帅里克·卡莱尔表示：“他在为重返赛场做着不可思议的努力，我们知道他已经很接近重返球场了，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时候会回归。”

       小牛队在这个赛季里表现出了脆弱的抗击打能力，他们并不是唯一一支受到伤病困扰的队伍，鹈鹕队此前人员更为不整，凯尔特人也曾遭遇大面积伤停，但别的球队都已经扛过了艰难时期，唯有小牛队表现得一蹶不振。球队老板库班接受采访时表态：“我们现在要对德克采取最安全的措施，在这么多人缺阵的情况下，没理由催他尽早回来，如果这是一场季后赛，他会出场战斗的，”库班说，“但现在我们是在前六七名球员中缺了四个人，让他回来就是逼他背负压力，我们不会就这样直接把他扔进炮火里。”

       投不进，一个巴恩斯怎么够

       库班的发言虽然显得情真意切，可却也道出了小牛的无奈：在诺维茨基缺阵时，其他人并没有足够的战斗力支撑起全队。虽然德克休战之初，哈里森·巴恩斯凭一己之力夺下两场胜仗，可巴恩斯一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库班承认，巴恩斯目前的表现比他预期得更出色，“毫无疑问，他比我们预计得还要好得多，每时每刻都做好了准备，如果说现在球队还有谁能带领我们走出困境，有谁能在关键时刻执行绝杀，那这个人就是哈里森，”库班说，“前几场比赛他还在慢慢适应，但德克休战后他迅速抓住了自己的机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这时挺身而出的。”

       除却在三分线外准星欠佳外，巴恩斯在其他各方面的表现都是出色的，在如今这支千疮百孔的小牛队内，他还能场均攻下21.2分5.9篮板，保持着近五成的两分球命中率，他早已不是总决赛里那个失魂落魄的巴恩斯了，“这就是每个NBA球员都会期待的那种时刻，在关键时刻承担责任，在每个晚上都能取得成长。”巴恩斯虽然如是自我评价，可强如库里、汤普森也张开双臂欢迎杜兰特的到来，只靠巴恩斯一个人，又怎么够支撑起一整支球队呢？

       赛季迄今，小牛队场均仅仅得到90.7分，作为一支历来球风狂放、进攻犀利的球队，这个数字与小牛队着实是不相衬的。NBA已经很久不见进攻如此糟烂的球队了，小牛队投篮命中率40.7%，联盟倒数第一；三分命中率31.0%，联盟倒数第一；甚至每场比赛只打92.1个进攻回合，节奏之慢也排名联盟倒数第二……

       这可是篮球科学怪人唐·尼尔森曾经的试验田，这可是NBA赛场上曾经闻名遐迩的三分大队。在诺维茨基时代，小牛队此前17年每百回合能得到109.4分，而本赛季这个数字直坠到96.9，一举创造了建队36年来的队史最低纪录。

       招不到，马修斯只是失败缩影

       一个巴恩斯为何带不动小牛的进攻？既因为巴恩斯本身并非出色的进攻发起者，更因为小牛队也没有为他配备足够出色的帮手：2015年夏天以4年7000万美元与小牛签约的“铁卫”马修斯，来到小牛队只带来了“铁”。

       作为一个非选秀球员，马修斯曾经是一个联盟顶尖水准的“3D球员”加盟小牛前三分命中率从未低于38%，生涯前五个赛季更是有四度全勤，可一切，都因为2015年春天的那次跟腱撕裂起了变化。

       马修斯失去了腿部爆发力和横向移动能力，原本在进攻端就过于倚重三分投射的他如今更是全无其他进攻手段，他的投篮命中率在小牛期间一降再降，上赛季跌落到38.8%，本赛季命中率更是跌到了惨绝人寰的32.9%——想知道NBA上一个场均出手12次以上、命中率不到33%的球员是谁吗？在遥远的1954-55赛季，有那么一个叫肯·麦克布莱德的家伙……

       在2015年夏天，所有人都明知马修斯已经遭遇过跟腱断裂的大伤，唯有马克·库班抛出一份肥约。小乔丹毁约后，库班一度表态给马修斯重新选择的机会，还主动再给马修斯加薪，如此举动的确感人肺腑，但对于小牛来说，这笔签约真的物有所值吗？

       不敌老对手马刺一战，小牛队破天荒地排出了一个草根先发阵容，除却巴恩斯以外，其他四名球员马修斯、塞斯·库里、梅杰里和芬尼-史密斯全部是非选秀出身。谁能想到，一向挥金如土的库班，多年来为小牛高薪签下过大把明星球员，强如全明星安托万·贾米森到小牛也只能委身于板凳席，可如今的小牛队竟沦落至斯，阵容天赋已赤贫至极。

       马修斯只是近年来小牛夏季攻略接连失败的一个标志物，在他身后，是小牛队连年争取自由球员失败的惨相。譬如多年来小牛就渴望寻找一个运动能力超强的中锋为诺维茨基保驾护航，可德怀特·霍华德、德安德烈·乔丹和哈桑·怀特塞德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这支昔日豪强。

       深秋时分，寒风渐起。但小牛队更需要认识到：秋天过去，还有着更漫长的寒冬。

       不摆烂，可行吗?

       赛季开局第一个月仅取得2胜，快艇、骑士、鹈鹕、马刺、黄蜂、公牛等对手即将接踵而至，其中唯一胜低偏差的鹈鹕队，近期已经取得三连胜。看上去，小牛的战绩下滑还远没有到尽头。

       可马克·库班说，“就像我说过很多次的一样，当有6支球队都在奔着联盟垫底位置去的时候，你就不想再去竞争垫底的位置了。”

       库班的说法不是没有道理，过去三年间76人队的惨痛经历就足以给所有摆烂球队以教训。恩比德都曾经表示：“看着你的球队每个晚上都在输球，你却无能为力，没有什么比这更痛苦的事。”每个晚上站在镁光灯下却为输球而战，这并不能为小牛文化所容。

       所以库班的意见是：“我们希望的是，球队不要为垫底而战，就像我们今年一样，每场比赛我们还是全情投入，希望赢下尽可能多的比赛，”库班说，“你球队的年轻人要学会的是努力去赢球，因为即便如此，你还是有机会得到一个选秀大会好签位的。”

       库班的意见对年轻人确有好处，但在执行上却难度重重。如果小牛队恢复健康后，果真每场全力争胜，以他们本赛季的健康状况，他们最有可能得到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结果，距离季后赛有千里之遥，却又无望争夺2017年的前三顺位。如果小牛需要推倒重建，这会是最好的选择吗？

       摆烂与不摆烂之间，的确有部分NBA球队会选择坚守，但那多半是因为不希望摆烂文化对队内有潜力的年轻人造成伤害。可如今小牛队内，似乎不存在任何这样的培养对象，巴恩斯已经成长起来了，他是场均20分以上的出色得分手，可以开着玩笑说：“我上赛季全年都没输10场球啊。”可除了他以外，贾斯丁·安德森能算作唯一的潜力股吗？

       就连库班都承认，“我们会到赛季进行到75场或者70场时再考虑摆烂的问题。”他并没有完全否定摆烂的意义，可作为一个球队当家，有时你的确需要一点帕特·莱利式的魄力。大破，方能大立。